“……真的?”杨大叔原本颓败的双眼,瞬间亮了起来,但他旋即又想起了什么,目光再次灰暗了下去,“这里那么荒,离市区和酒馆,又都那么远,我上哪儿去找一户人家呢?”
闻言,八字胡没有开口,但他的眼神,却忽然变得审视,似乎在评估什么东西。
见状,杨大叔先是觉得有点奇怪,大约过了十来秒,他才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。
他好像猜出了什么,但他又不敢肯定,生怕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,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“您——”因为紧张和忐忑,他开始不自觉地吞咽分泌过剩的口水,“住在这附近吗?”
“嗯。”八字胡没有否认,“十分钟的脚程就能到。”
下一秒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杨大叔竟然直接给对方,原地跪了下来。
“求您了,救救我!”他死死地握住对方的手,有些奇怪的触感,瞬间传达了过来,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活命,压根儿就没有捕捉到这抹异样,“我是外国来的商人,主要从事的是宝石的售卖,我承诺,只要您救活了我,我就会把本批货物里,最大最亮的那颗宝石,免费赠送给您,作为对您的谢礼!”
杨大叔想起寇栾随口胡诌的谎言,再结合对方那一身昂贵的衣物,拼命地运转大脑,终于编造出了一种极度具有诱惑力的说法,希冀着对方能够动心。
至于事后怎么办,他打算事后再想。
总之,先活下来再说。
“没必要。”八字胡主动扶起了他,然后将手伸进口袋,“我可以救你,但我需要你相信我。”
“当然!”
杨大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。
“这是一条手绢。”说着,对方从口袋里,掏出了一块棕色的布料,同样质感极好,宛如真丝般细腻,“我需要把它,围在你的眼睛上系紧,然后由我领着你,到达我的住处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
杨大叔看起来有些不解。
“我是移居到这里的,原本是住在城内。”八字胡压低了声音,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,“我不希望让任何人发现我的住处。”
“明白明白。”
杨大叔隐隐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
八字胡估计是哪个达官贵人,因为厌倦了上位圈的勾心斗角,决定归隐田园,远离原本的那些是是非非。
对方不想被外人打扰,好心救助一次,不代表对方愿意暴露自己的住处。
于是,杨大叔就任由对方将那条棕色的手绢,覆盖住了他的眼部,还在脑后打了个结。
时间紧迫,他也不啰嗦,适应了片刻,就立即开口示意对方,可以开始带路了。
手绢虽然轻薄,不会让他觉得不适,颜色却又深又暗,几乎遮蔽了他全部的视野,还连带着让他原本就不怎么灵敏的时间感知,基本失去了作用。
“到了吗?”
他不停地问着同样一个问题。
而每一次,对方都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——
“还没有。”
不是,十分钟有这么久吗?
杨大叔渐渐陷入了迷茫。
他一边忧心自己的蚁毒,究竟还来不来得及解,一边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奇怪。
可能是因为安全感的降低,他总感觉自从他围上那条手绢之后,八字胡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。
事实上,这也是他不断地重复同一个问题的原因。
他希望能够通过对方的声音,加强自己的安全感,顺便获知他们的进度。
但面对他的问题,八字胡永远都是一模一样的三个字,甚至连音调和语气,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于是,这不仅无法加强他的安全感,还让他的呼吸和心跳,都开始乱了节奏,脚步也迈得越来越虚浮。
……大概是因为蚁毒吧。
杨大叔强撑着想道。
“到了吗?”
胡思乱想间,他又一次无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然而,静静地等待了片刻,杨大叔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。
他是谁
“您好?”
杨大叔本想呼喊对方的名字,但他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发现,他压根儿就没有跟对方交换姓名。
“您还在吗?”
没有得到回应,杨大叔停顿了一下,又稍稍拔高了自己的声音。
然而,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。
除了呜咽的细细风声,不断地刮过他的耳边,他什么都听不到。
“请问我们是到了吗?”杨大叔决定继续试探,“如果您一直不理我,我就把手帕移走了。”
沉默了几秒,他的四周除了寂静,还是寂静。
不再傻傻地等待,杨大叔将手放到脑后,正准备一把扯下这条手帕,却听到了一声闷响。
“咚咚——”
“……谁?”杨大叔立即止住了动作,指尖却开始不停地

